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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日同郁大夫白子泛舟石湖登高四首 其一 明 · 黄省曾
七言绝句 押灰韵
水净霞明玉镜开,方平叨驾藻舟来。
脱冠太守逢高彦,爱杀清歌戏马台。
授高彦宏右金吾卫将军制 唐 · 钱珝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三十二
敕。具官高彦宏。朕每视朝。执金吾率其仗卫。陈于陛前。退则与大京兆禁暴诘奸。以清毂下。其职如是。非细任也。以尔进在周行。常为环尹。实于巡警。素积勤劳。比授郡符。将观为政。属在节制。有所荐闻。方资宣力之臣。难夺举材之请。未能出守。遂至罢居。暂解印于外台。复弹冠于近列。勉思有宠。善戒不虞。可依前件。
高彦颙思亲堂 明 · 顾琼
七言绝句 押元韵 出处:槜李诗系卷十
秋风陇树悲声切,夜雨灯窗泪眼昏。
莫问他年三釜志,一间茆屋老江村。
上知府刘学士启 北宋 · 胡宿
出处:全宋文卷四六一、《文恭集》卷三○
近以隆冬聿暮,瑞霰其零。天粹融甘,屏荐瘥之故气;土膏含润,发丰懋之嘉占。窃欣时律之和,颇动春螽之跃。因著击辕之作,仰尘隐几之观。学将落而有来,文久废而无次。猪苓至鄙,奚登药笼之收?鼠璞未屠,甘荐玉人之诮。周章失次,淟墨交并。岂谓知府学士,循诱凝怀,秉彝尚德,枉燕公之妙笔,裁汉将之清篇。洒云朵以封题,遣犀髯而特遗。筠编恍发,绣段交辉,字截寸金,价超尺璧。少陵韩苑,悚避风骚之坛;咸池大章,锵流杳默之韵。掩郢楼之绝调,诧梁席之诸宾。忘位貌之威严,乐名教之敦奖。过私月旦之品,谬借春秋之评。抚弱质以自惊,眷具僚而胡幸。昔者和尚书之什,乐天不系于官资;答中郎之诗,卢谌亦由于故吏。著在旧史,用为善谈。悉由高世之才,方隆上笏之眄。孤生何者,素蕴缺然,早繄地饼之名,滥窃庭鹑之食。陈完弛担,庇宽政以为优;元叔登堂,承高风而有自。素飧无咎,荣贶已多。敢纡正始之音,更重屈尊之礼?封殖嘉树,比甘棠而不忘;投报木瓜,枉英瑶而太厚。伏惟知府学士,仙瀛高彦,王国上才。能读典坟,过楚台之倚相;老于文学,类唐室之次山。聊分银兔之符,未陟金鳌之顶。行趋召节,入缀近班。庶几珠玉之篇,便为冠剑之物。藏于鲁壁,与经义而并陈;副在晏楹,期来兹而共秘。永言衔刻,匪克摅宣。
答泸州安抚王补之(九)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九三、《山谷全书·续集》卷三
施南守张仲谋,蒙论荐甚厚。其人有智虑,与人不忘久要,九月初遂不禄,三十年交旧,为之痛心累日。幸其子好学有立,扶护东归矣。黔中守高彦脩,清慎不扰,少时尝应数举,自保州都监得此差遣,亦蒙湔拂,并见别纸。亦归之不肖,殊荷眷与之意。
浣溪沙 付高彦卿 元 · 王恽
押词韵第六部
红翠丛中样度新。
桃花扇影驻行云。
隋唐嘉话阅来真。
一片锦帆浮汴水,两京花柳暗风尘。
彩声会动凤城春。
宋左宣奉大夫显谟阁待制致仕赠特进谥文康葛公行状 南宋 · 章倧
出处:全宋文卷四○九二
曾祖惟甫,故赠吏部尚书;曾祖母吴氏,赠陈留郡太君。祖密,故任承议郎致仕,赠通议大夫;祖母陈氏、胡氏,皆硕人。父书思,故任朝奉郎致仕,赠少师,谥清孝;母侍其氏,赠秦国夫人。公讳胜仲,字鲁卿,其先嬴姓,夏后世封国于葛,春秋时尝见于《经》,其后子孙因以为氏。汉魏之世,著籍广陵。唐天祐中,有讳涛者,避孙、杨连兵之祸,徙江阴家焉。其子㣑,太宗时以高年有德,赐爵公士。生详,隐居不仕,于公为高祖。娶焦氏,是生尚书。至通议、清孝,皆以进士擢第。通议早岁归休,为乡人所宗,而清孝居官奉亲,清德孝行著闻,既卒,邑状其事谂于州,州闻于朝,诏特赐谥清孝。公幼警敏,日诵书数千言,九岁能属文。初,清孝笃志孝养,未暇为公择师。一日,公白清孝,曰某人不足以为某师。清孝骇问其故,公徐于袖中出文藁,清孝遽取视,则语尽惊人,而师所窜定皆非是。乃笑而颔之,遂为公易师。清孝尝与客论文,偶有遗忘,召公问之,酬答如响,一座叹异。自是宾朋会集,必使公侍左右。年十五而学成,于经史无不精通。年十六应开封举,中其选。年十九丁内艰,二十二再试开封为第四,主文欧阳叔弼见其《封建策》,爱叹之。绍圣三年复预开封优选,明年试南宫。时再用经义取士,知举文节林公希谓公邃于经旨,乃擢置高等,遂登是岁进士第。朝廷方兴律学,公居学才阅月,于法令贯通若素习,试为第一,国子监上其程文,乞旌擢以励众。元符二年,调杭州右司理参军。杭为浙右都会,民俗繁夥,多斗讼,狴犴往往充斥,而吏皆大奸宿赃,舞文市狱,无所顾忌。公自以儒生且年少,恐其易己,乃痛绳以法,而于鞫狱必委曲详尽。囚感公哀矜,咸吐情无隐,旬月间滞狱一空,吏益畏惮不敢肆。皇祐中,有司理某者以院吏名次高下立为定格,每视役之剧易悉以序授任,循用既久,吏持必其上,莫有惩劝,事多不集。公暇日取其格视之,谓群吏曰:「此非若衙规有成法不可动,顾前官可为,吾何为不可改」?索火焚弃不用,众皆哗,公屹不变,遂一以能否勤惰为升降而任剧易。于是人人竞奋,事无不理。府帅丰稷知公为一代伟人,累荐于朝,事皆倚公而办。先是,福州有士族不肖子,因醉酒与其徒凡三人出郊,偶见巨商行支径隐关征者,即诈为捕税吏执之,商窘甚,以赂得释。已而病死,其家乃以遇劫盗闻于官,获其二即抵法,独逸其一,迹捕至杭得之,系州狱。前官以其党既伏诛,谓是囚亦当死无疑,锻鍊成之,狱具未决。公至,得其情曲折,移牒福州,请收商家诘问,果辞穷,自言实诬告,遂直其冤,众皆服公之精明。文节公赴召京师,阴求天下奇士,一见公,谓曰:「君文词经术宜为当今模范,狱讼冗职,柰何久居」!因荐试学官。元符三年春,公以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三经试于有司,又试宏词二科,俱为第一,特迁河中府知录参军,改登仕郎。士林歆艳,见其文以为不可及,公之华问自是弥大矣。建中靖国元年,除兖州州学教授。兖,故先圣国,师儒之任,朝廷不轻畀,以公有重名特命焉。公居职益自励,日与生徒谈经论文,孜孜不倦,人得所未闻,心咸悦服,鼓笥踵堂者辐辏,至黉舍弗能容。公乃移书部使者丐钱,悉撤其旧,扩而新之,且丰其饩廪,学校之盛遂冠一路。崇宁二年,始行三舍法于天下,朝廷以太学首善之地,故除授学官非第一流人不在选,除公学正。清孝喜谓公曰:「士积学非独为己,盖将淑诸人,汝其勉旃」。清孝自谢事高卧,未尝出闾门,公因力请迎养,从之。公官卑禄薄,且处桂玉之地,日营滫瀡之奉极其诚至。崇宁三年八月,以荐者迁文林郎。是岁天子幸太学,公奏赋数千言,时四方文儒之士上歌颂文章者以千计,徽宗皇帝命中书省第其优劣,公居其首。十一月丁外艰,执丧哀毁过制。既举大事,贫甚,无以赡其孥,至全家食粥,终丧未尝饮酒茹荤,居苫庐,阅释氏所谓《大藏经》者尽其卷帙。大观元年五月,用幸学恩循承直郎、差充提举议历所检讨官。是冬天子祀南郊,文武官通朝籍者例皆得封赠,公以检讨在职,若满半岁则于格当改奉议郎,预计其日适在蒇事之后,乃拜章乞减秩一等。及大礼前授命,朝廷嘉其孝,特改通直郎,由是恩沾泉壤,乡里荣之。八月,除知大宗正丞事,检讨如故。始,朝廷以从臣提举议历所,至是俾郭天信代之,公深恶其人,弗欲与共事,谓之曰:「是局既易长,则其属义亦不可留」。坚请引退。天信曰:「公誉望如此,岂久为检讨官者,苟能暂屈相从,正字指日可得」。公曰:「富贵在天,儒者但当顾义耳」。明日抗论于朝,力丐罢。天信闻之大怒。公请不已,并乞罢宗正职,上喜其不可夺,特许罢历局,绅称其难能。二年,以皇帝受八宝恩转奉议郎,仍加武骑尉。宗室仲瑈妄议学制,公劾之,上喜公能举职,特转承议郎。三月,除秘书省校书郎。五月,迁尚书考功员外郎,以亲嫌改礼部员外郎。时方承平,四方上符瑞者遝至,公掌南宫笺奏,或日草数牍,曾无滞思,时人服其敏而工。三年六月,磨勘转朝奉郎。八月,以议庙制与时论不合责知歙州休宁县。歙地多岩崄,其民狠愎健讼,岁断大辟以百计,在江东号最难治,而休宁尤甚,故谚称「镬汤滚处」,铨曹选注,无愿往者,摄官岁久,弊滋甚,益不可为。公初至,命吏于大辟中恣取其一且亲决,吏选久可疑者案牍数千纸,俾两人舁至,欲因以困公。公阅视不移晷,呼狱吏曰:「于若干纸外亡去一节,是必汝所匿」。吏骇汗失措,度不可隐,乃于其舍故牍中出之,果皆中款情要。吏叩头曰:「囚罪本不至死,某故当以死,其所匿一节乃囚自白明甚,惧令平反,故匿之」。公引囚覆问,皆合,因释囚而正吏罪,一邑以为神明,曾未踰月,囹圄告虚。公之始谪也,众皆谓公必不行,既至又谓公必不事事,及见公视职甚谨,虽细务检饬必亲,簿书钱谷悉井井有条次,无丝忽不治,然后叹公之才有馀而度量宏远也。每听讼必先为民辨曲直,已乃从容告以慈孝礼逊之节,恂恂然犹父兄之诏子弟,民多在庭中感泣,愿息所争,由是犷俗顿革,斗讼衰止。暇日携宾友登览泉石,吟咏酬唱,略无迁谪之叹。考课为江东第一,外台列荐诸朝。政和元年磨勘转朝散郎,加云骑尉。三年,复召为礼部员外郎,以预议元圭转朝请郎,未几,迁吏部员外郎。四年,擢国子司业。时兴学久,成均之士为文转相模仿,率一律,公恐其渐入卑陋,每考试必取卓然不群者置之上列,文格翕然大变。士相庆以为得师,质经叩疑者屦满户外,几无食息之间。其为当世推重如此。朝廷命诸生习雅乐,乐成,上御崇政殿按试,大悦,学官皆增秩一列,转朝奉大夫。七月,以公在吏部编脩大使臣名籍成,转朝散大夫。九月,迁太常少卿。皇朝自建隆至治平初所行典礼,欧阳文忠公尝裒集刊定为书凡百篇,号《太常因革礼》。及是朝廷以公明习典章,俾续其书。公自治平迄政和四年,用文忠公条目纂录为三百卷,于是五十年间礼文之事粲然在目。书成,上览而嘉之,使与前书并藏太常焉。五年,初建太子府,以公兼太子右谕德。公每见太子,未尝不言治心修身之要,且以仁、孝、学三言各著一论献之,勉之使进,于是大蒙嘉纳。复采春秋、战国以来历代太子善恶成败之迹,日进数事,既久遂成一书,号《承华诏美》云。九月,磨勘转朝请大夫。六年七月,移太府少卿。时盛章以谄媚权贵骤用为开府尹,势倾中外,忽遣其子并谓公曰:「外府左迁,士论甚郁,某能为公即还旧物,其许之乎」?公正色曰:「进退百官,当自宰相,某虽不佞,顾安肯由他岐进,以重速戾哉」!并归以告,章大惭,遂与公为仇,识者闻而韪之。除国子祭酒。七年迁大司成,以前任司业训导高丽生有劳,转朝议大夫。公慨然语家人曰:「吾自布衣致身侍从,受国厚恩,当图报效,前此位卑,不敢越职论事,今岂宜缄默」!乃数求对,言天下治乱大计,且陈时政得失。虽归削藁,不以示人,然贵要咸怒切齿,公由是不能自安于朝矣。俄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。宣和元年,朝廷明公非辜,复右文殿脩撰,仍改宫观,作自陈,继除知汝州。国初京西多旷土,宝元、康定间特轻其赋,募民垦辟,岁久,地无遗利,而民益富饶。政和初言利者始献议增税,民已不能支,其后宦官李彦为京西之民率盗占官地,括其田而归之官,号「西城新法」,由是破产者比屋,有朝为豪姓而暮乞丐于市者。公下车数月,会彦至,一境骚然,苛暴肆行,人多逃匿以避祸,公见彦垂泣曰:「某任郡寄,当为天子牧养斯民,而坐视其离散如此,深所不忍,愿公稍霁威严」。退而条具不当括者数千户请蠲之。彦大怒曰:「是欲沮坏西城新法耶」?草奏劾公。朝廷壮公敢为,寝其奏不行,自兹西城及贡奉之事专委通判,而彦亦不复再至州境矣。二年,磨勘转中奉大夫,加丹阳县开国男。大河岁脩,埽岸费稍草不赀,皆取办旁郡,而汝独倍,民大困不堪命。公喟然叹息,上疏乞免,且令民缓输待命。转运使怒不及期,符檄督迫日峻,公奏免益急,僚属惶怖不知所为,公慰抚之曰:「诸君苐勿书纸尾,某当独任其责」。顷之诏允。积年重敛,一朝而除,民叫欢交贺,家家画公像,岁时率子孙环拜相语曰:「微葛公,吾侪非喂死即流徙异乡,能复自保于此乎」?前太守常建言:「汝州崆峒山实黄帝问道之所,宜筑宫奉广成子」。既得请,则竭力以事土木,工未究罢去。及公至,主观道士出大言胁公促继前役,公叱之曰:「岁饥民匮,可困以不急乎」?即上疏乞须丰登,有旨特从。公之内刚不畏彊禦多此类。三年,复显谟阁待制。四年四月,磨勘转中大夫。七月,转太中大夫,徙知湖州。是行实过阙,例得入觐。时亲党当国,将为燕山之举,公先以书遗之,其略曰:「方今东南靖息,西北欢盟,相公之功业可谓大矣。然天下无事则宰相安,宰相生事则天下危,愿相公享宰相之安而无使天下危也」。省书不悦,乃画旨令便道之任。公之未至湖,已闻有黠吏数辈持郡将短长肆为不法,及视事数日,尽得其奸赃,流放之,阖郡称快。燕山之役既兴,国用益屈,乃科免夫钱于天下,输后期者俾以军法从事,民大惊惧。时浙西连岁水潦,公持檄忧形于色,顾其佐曰:「方兹艰食,何堪重敛」。议减其半,众争谏以为不可。公曰:「苟利于民,死非所惮」。卒奏减之。前此浙寇方腊起青溪,既破睦陷杭,湖与杭接壤,无赖辈乘时相劫掠,州县兵单弱,弗能禁,乃便宜使土豪捕击。有愚民无知,因平昔纤芥,遂诬其邻以叛逆,杀数人。及事平,邻家讼冤,有司推治,连蔓不已,因以求货,无辜逮系者百馀家。前二千石踰年不能决,公究问,则其首二三人皆瘐死久矣,即日决遣之,欢腾市里。宣和六年,移知邓州。公之在湖,朱勔尝求鸂𪄠、白雀之属,公拒之甚峻,勔衔公入骨,由是横加媒糵,遂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。七年,加开国子。靖康元年,以渊圣皇帝即位,覃恩转通议大夫。冬,公寓平江,敌人再攻东都,围甚坚,四方音问莫通,公忧懑殆废寝食。旋闻二帝北狩,西向号恸,白郡守曰:「公当帅师勤王」。又曰:「元帅在济南,以表劝进不可缓」。因呼左右索纸笔,立草数百言,俾守即遣官持诣元帅府,词旨恳切,读者流涕。及上即阼,一时人士皆争为攀附计,而公未尝一语及之。建炎元年,覃恩转通奉大夫,四年复集英殿脩撰,再知湖州。自庚戌岁敌人蹂江浙后,盗贼蜂起,破州县、杀官吏,人情恟恟,朝不谋夕,公于是邦遗爱素著,民见公复来,欢迎蔽路。会剧贼邵青大缉舟楫,欲由江路入太湖,窥伺湖州,声势甚张。公乃缮城郭,蒐卒乘,作水战舰数百艘,以䌽帜别其队伍,教之阵法,日亲阅试而加赏罚,士皆精勇可用;又命郊外团堡社、明斥堠,以坚防守,民恃以不恐。时高彦、张琦复相继拥兵入安吉、长兴界,公遣其属李咸统兵与之力战,获首级甚众。贼锋既挫,且闻有备,一夕而遁,邵青亦望风引去。有顷,孙诚于乌墩镇杀伤官吏,居民散走,公亟遣单骑谕以祸福恩信,贼徒乃相戒曰:「葛使君至诚,吾侪闻之旧矣」。即投戈就降。安吉顽民施四九见群寇荐至郡境,因起为盗,旬日间啸聚千众,邻邦皆震恐。公选将校之骁勇者俾统兵,授以方略,直捣其巢,遂生擒诛之,馀众奔溃,皆纵不问。将吏请奏功,曰:「捕盗守臣职也,何功之有」!终不自言。是岁大饥,米价翔贵,一斛踰万钱,饿殍相枕藉,公既发官廪,又输己谷数百斛遣官吏赈给。右姓见公忧劳恻怛,复争出谷为助。傍郡之饥者闻公荒政,咸襁负而来,至无以容,乃自城邑及郊野命辟僧舍若亭驿以处之,薪釜菅藉之属无一不备,蒙全活者不可胜计。建炎初,梁端守是州,尝获谋叛军人童照并其党数十人,被加职之褒,告者张成、沈宾皆命官,人咸慕之。至是,复有将校告其营卒有谋叛语,意公必乐闻,而己因受上赏。公夜半披衣集官吏讯治,则营卒醉卧犹未醒,公知其诬告,笑曰:「吾岂肯杀无罪而利己乎」?遂录付狱,果无迹状,因坐诬告者,徙之旁郡。有刘惇者自称明节皇后弟,官承宣使,所至郡府皆接以礼,盗请俸钱积数百万。公一见与之言,觉其诈,即加收治,一问而服,乃开封捕盗使臣也。绍兴元年六月,转左正议大夫;冬,复显谟阁待制、提举亳州明道宫。公在郡留心庶政,事虽甚微,亦不轻委其属,视其民如恐伤之,有利立行,有害立去。邦人爱公如父母,出境之日民挽车号泣,祖送数十里不绝,至今言及公,犹以手加额颂叹不已。五年,加开国伯。七年,加开国侯。九年,磨勘转左正奉大夫。十三年,加开国公,食邑自三百户累封至二千户、实封一百户。公官京师二十年,遍历华贯,而在太学之日为多,自学正以及长贰,皆天子亲擢,每岁礼闱试贡士,必使公预。方是时,群试者几万人,公考其文于数句中,辄知其学之浅深,是以多得天下奇士。于书无所不读,一过目则终身不忘。研穷经旨,虽通显犹不辍。祁寒隆暑,手不废卷,议论常出诸儒意表,学子得其说,争抄录藏去。其诲人则必先德行而后词章,故诸生皆知自重而耻丽于罚。每荐士必观其器识而后剡奏,其所推引位辅弼、禁从、台阁者比比相望,天下论知人必以公为称首。其为文汪洋雄健,而复精深醇密,众制各自有体,大抵悉极其妙,所谓不烦绳削而自合者也。于纪事尤不茍,凡子之葬其亲,非得公文识墓则必歉然。其为诗清丽有句法,与宾客登临宴赏,即席援笔立成,文不加点,坐者莫不惊异嗟服。公在孕时,其母夫人梦凤凰集于庭,已而生公,人知其为文字之祥;及中两科归,清孝公又梦欧阳文忠公授公以巨砚,自兹公文益进,遂以文章名海内,夫岂偶然也哉!公为人开荡而乐易,遇物尽诚,勇于义,若嗜欲不靳财费,赒人之急惟恐不及。从弟济仲贫甚,以郊恩官之先其子。族女之孤不能自存者则为具奁橐,选婿归之。江阴岁租悉推以畀同产。其仕于杭、兖也,得俸不敢轻用一毫,菲衣粝食,寸积铢累,以嫁二妹。早年与长兄司成俱仕辇毂,饮食燕游须臾不暂舍。宣和辛丑岁,司成不幸,而公方守汝阳,为位哭之,尽期而撤,复推己俸赡其孤。晚与仲兄工部居故里,公筑堂山水佳处,名以「二老」,且日致珍异甘脆为奉,探其志而先之。其友悌盖出于天性,乡闾慕而化之。居官清慎,所至必增市估之直,敕家人非饮食日用之物不得辄市于民。虽游宦四方而不知其土地所产,于奇器异物珍玩之具一无所好。临事敢为,不畏祸患,以白黑太分屡为权倖所中,虽数龃龉,处之恬然。或问其故,公曰:「吾道固当如是,又何悔」。四为二千石,绰有古循吏之风。御仆妾亦以恩礼,未尝妄加鞭箠,有不当意者以微言愧之而已。自称为湖州,适时多艰,疲于应接,慨然有退休之志。既遂奉祠之请,乃筑室宝溪之上,山水环凑。名人魁士杖策造门,公为之赋诗饮酒,乐而不厌,客去则观书著文。优游閒适凡十有四年。与子孙讲论文艺,朝夕不置,闺门之内,弦诵相闻,彬彬若庠序然。有文集八十卷,外集二十卷,又取诸史考證异同,发摘秘隐,褒善贬恶,皆古今名贤所未到者,别成一书,号《考古通论》,合若干卷。尤喜释氏书,谓与吾儒同道,究其奥旨。每宴坐,凝然终日,或至夜分不寐。易箦之夕,数闻异香,索水盥手,合爪掌跏趺端坐,久之乃北首右胁而卧,薨于正寝,合夫释典所为如来涅槃相者。享年七十有三,时绍兴十四年九月八日也。初,公属疾,命左右上章告老,诏以左宣奉大夫致仕,及遗表上,诏又赠特进。既捐馆,吴兴之民虽居深山穷谷中,闻者莫不泣下。此岂有以彊之然哉,盖其感于中者深也。公之夫人张氏,金紫光禄大夫磐之女,而礼部侍郎漴之妹,有贤行,先公二十年卒,葬于江阴军由里山之原。诸孤以十五年九月壬申奉公之丧合葬焉。明年,太常考功,以公之行治言于朝曰:「道德博闻曰文,安乐抚民曰康,宜赐谥文康」。诏从之。于是人士益推为终始哀荣者。呜呼,公之仕则遇昌时而位三品,退则能自适而享寿考,生则为大儒而见宗当世,没则有易名以发扬潜德,亦可以无憾矣。然人犹以为恨者,以公之所蕴者甚厚而所施者才一二也。子六人:长曰立方,左朝奉郎、行秘书省校书郎、兼提举秘书省编定书籍官、兼吴王益王府教授、兼权尚书考功员外郎,登绍兴八年进士科;次曰立中,右迪功郎、提举河北盐香司干办公事,尝试开封为第五;而立器、立卓、立豫、立参皆早世。女三人:长适左朝请大夫、主管台州崇道观许旸,前卒;次适左承务郎、监登闻鼓院刘封;次适左奉议郎、权通判绍兴军府事章倧。孙男五人:长曰郛,右迪功郎、临安府于潜县主簿;次曰郯,右承奉郎、知建康府溧水县丞;次曰邵,左承事郎、新太平州州学教授,绍兴十八年中进士甲科;次曰邻,右承奉郎、临安府盐官县丞,后公三年卒;次曰立,右承务郎。孙女五人:长适右修职郎、监台州支盐仓沈洵,次适右迪功郎章湜,次适左奉议郎、主管台州崇道观张本,馀未嫁。曾孙一人,曾孙女三人。惟公始为吴兴,倧时方冠,拜公于稠人中,一见蒙器遇,遂归以季女,获从公游二十馀年,故知公出处大节为最详。谨叙其事,泣以授公子立方,将求名世之士笃古而达于词者表公之墓云。婿左奉议郎、权通判绍兴军府、主管学事章倧状。
按:《丹阳集》卷二四,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答杨银台实夫 明 · 周伦
押职韵 出处:石仓历代诗选卷四百六十四
华省得高彦,道谊端可即。
暌违苦炎热,书记每相忆。
因拟翠微寺,侵晨计登陟。
适我绊公事,跻马复停勒。
薄午始入山,石磴恒喘息。
诸老巳偕至,樽俎罗酒食。
解衣各就坐,虚礼厌繁饰。
候吏戒远去,各令息足力。
掀帘觌遐景,迢递讵堪测。
三山接江渚,连江亘如翊。
云深忽复断,万象筵几逼。
须臾出画图,一似曾剪拭。
漠漠水田白,隐隐露沟洫。
谁当擘泰华,高下平崄仄。
斜日坠林杪,飞鸟敛归翼。
兹游涤烦暑,凉思满胸臆。
与高彦应司理游南湖 北宋 · 谢逸
七言律诗 押元韵
飞花眯目乱纷纷,细草裙腰绿映门。
山色入帘清可挹,湖光照座冷无痕。
揄扬春色烦诗句,排遣愁情赖酒樽。
预想明年君去后,沙寒竹净野烟昏。
寄题高彦应长官碧鲜阁(竹乃高令先人所种) 北宋 · 谢逸
押词韵第十五部
先生手种千竿竹,俨如壮(鲍本作庄)士衣冠肃。
林端结阁挹清风,阁上幽人峙双玉。
春风飞尽玄都花,秋霜半落平泉木。
试傍池边访此君,雪虐风饕不改绿。
我有惠施书五车,不解子山愁万斛。
何时一醉藉清影,更邀明月同君宿。
句 其四 北宋 · 詹默
莫似公(《嘉泰会稽志》作君)家三十五,时来不寄一行书(送高彦应)。
按:以上宋胡仔《苕溪渔隐丛话》前集卷五三引《漫叟诗话》
馆职策(二) 南宋 · 唐仲友
出处:全宋文卷五八五七、《悦斋文钞》卷二
问:六朝镇守所在不同,今日江淮、荆襄、巴蜀之地,必守之处何在?欲守而必固,其策安出?
对:自古有一定之地形,而无一定之土宇,故险要之处不易而守备之计不同。世所谓山川之险者,巩洛、成皋之固也,宜阳、商阪之塞也,白马、盟津之要也,井陉、飞狐之道也,洪河、泾渭之川也,长淮、大江之阻也。西则陇蜀、殽函,东则碣石、海岱,北则太行、常山,南则方城、汉水;陈留当其冲,上党为之脊;塞垣以界戎狄,岭峤以限蛮夷。此天之所设以襟带诸夏,英雄之所必争,古今之所共知也。然以土宇言之,黄帝画野分州,方制万国,商周之际,存者数千,春秋所见止于百馀,俄并而为十二,又合而为六七。自秦以来,则有统一者矣,有中分者矣,有鼎峙者矣,有四分五裂者矣,有僭伪割据别而为十数者矣。久者或数百载,近者亦五六十年,虽于地之险要所得不同,莫不有保境之策以为固圉之道,倘必按陈迹而从之,不亦胶柱而调瑟乎?昔袁、曹之起兵也,绍欲南据河,北阻燕代,兼戎狄之众,南向以争天下;操谓吾任天下之智力,以道驭之,无所不可。已而绍以四州之众困于官渡,操起兖,成于许,则皆四战之国也。羊祜之镇荆州也,吴人寇弋阳、江夏,诏遣侍臣问以徙州之宜,祜曰:「疆埸之事,一彼一此,谨守而已。若徙州则寇来无常,又未知州之所宜据也」。既而吴不能为深患。而杜预之进师,终藉襄阳之资也。故善为兵者,无定形而必于胜;善为守者,无定所而必于固。一成之田必有膏腴,四通之道必有要会,因吾境之所及,量吾力之所至,度吾势之所便,足以制敌安边则可矣,何必区区于古人之迹哉!自古以来,封疆之守,其详不可胜言矣,姑取其切于时宜者,六朝是也。孙氏奄有江东,江北之地所得绝少,故其镇守夹江而已。晋、宋、齐、梁经略河南,暂得暂失,而羯胡、拓跋深入淮甸,故其镇守自河南至于江南,靡常厥所。陈于淮南,暂复而旋失之,故其镇守江南为重。孙氏走曹操,得荆州之半,故亦夹江以为屯守。晋两失襄阳而复得,以至于齐,乃丧樊、邓;及萧察附魏,江陵失守,则陈氏所得江南而已,故其镇守亦随时而迁焉。刘氏全有蜀汉,阳平、剑、涪实为重镇。晋三失蜀而三得之;宋取仇池而不能有;梁失汉中,久而后复,至其末年,并与蜀而失之。考其镇守,往往汉之故处也,顾其进退弃守不同如此,皆事势当然,无足怪也。太抵无江北则守江南,京口、石头、牛渚、姑孰、浔阳、夏口,江南之镇守也;进而有江北,则广陵、历阳、濡须、皖城、邾城、安陆为镇守;又进而全有淮南,则淮阴、钟离、合肥、寿春、义阳为镇守;又进而有淮北,则朐山、下邳、彭城、泗口、角城、舒城、垂瓠、白苟堆为镇守;又进而全有河南,则东阳、历城、碻磝、滑台、雍丘、荥阳、虎牢、洛阳为镇守。自江南至于河,其表里可考如此。建平、西陵、乐乡、上明、公安,荆州之镇守也;进而有江北,则石城、江陵、下溠戍为镇守;又进而有汉上,则赭阳、新野、樊、邓、襄阳为镇守。涪为水陆之冲,蜀之镇守也,进则剑阁为镇守,又进则汉中为镇守,又进则武都为镇守。自荆蜀踰于汉沔,其表里可考如此。且由蜀汉东渐于海,绵亘几千里,历代守备之处,大要不出乎此。纪陟所谓:「如人有七尺之躯,所以禦风寒者,亦数处耳」。便则进而据之,否则退而守之,惟不失吾之要害,斯为善矣。国家今日全有江淮与荆襄、蜀汉之地,比年东收泗海,西得唐、邓,则凡淮汉之南北与江上之所当守者盖易见也。山川之形无改于旧,城郭人民之属非昔形矣。必曰古人如是,吾今亦如是,不可也;必曰古人如是,吾今不如是,亦不可也,在量其力、审其势尔。势诚便,力诚及,重镇之可也;势诚不便,力诚不及,轻戍之可也,又何纸上语之拘乎?古之善为兵者,其于弃守之际,可谓审矣。势所当守,虽效死有所不去;势所当弃,虽都邑有所不恤,巡、远、李光弼是也。禄山之乱,尹子奇攻睢阳,巡、远以数千垂尽之卒抗方张不制之虏,众议以粮尽援绝欲东奔矣,巡谓睢阳江淮保障,弃之则贼鼓而南,卒以死守之,遂能梗其喉牙以全东南之势,则知所当守故也。思明之乘胜而西也,光弼在洛,将趋河阳,韦损以东都帝宅尝劝之守矣,光弼曰:「泛水、崿岭尽为贼蹊,能尽守乎」?卒以计弃之,果能掣贼肘腑,以缓关、陕之忧,则知所当弃故也。是故险固则必守之,冲要则必守之,根本则必守之,无民则弃之,力不足则弃之,势不便则弃之,皆可考于古也。不断大岘,慕容遗刘裕之禽;不塞成皋,石勒知刘曜之败。王衍撤守险之备,则唐兵入之;南唐吝把浅之费,则周人乘之。险固其可以不守乎?不能并齐鲁,取韩魏,则黥布为下策矣;不北据邯郸而阻漳水,则陈豨为无能矣。太武至瓜步而亟还者,惧彭城之议其后也;元英拥大众而不进者,以钟离之扼其吭也,冲要其可以不守乎?尹铎宽晋阳以为保障,萧何全关中以待高祖,朱鲔之攻桓温也,寇恂勒兵出而禦之,不以彼众我寡而为疑也;张邈之迎吕布也,荀彧之所守者二城,不以敌强己弱而为惧也,根本其可以不守乎?有是三者,虽死守勿去可也。曹公欲迁江西之民,而广陵、庐江、九江、蕲春户十馀万皆东渡江,江西遂虚,是以吴魏之际,江淮之间不居者数百里,则无民安得不弃之乎?殷浩出师无功,王羲之遗之书曰:「今军破于外,资竭于内,保淮之计,非复所及,莫若还保长江,督将各复旧镇,自长江以外,羁縻而已」。浩违其言,重致狼狈,则力之不足,安得不弃之乎?吴以三万人戍邾城,陶侃以其隔在江北,内无倚赖,外接群夷,必引虏入寇,故弃而不守;庾亮继侃以万人戍之,卒致毛宝之败,则势之不便,安得不弃之乎?有是三者,虽去而勿顾可也。弃守既审,守可以必固乎?曰未也。居险固之地则守之易,居四战之地则守之难,是以有自然之险,有使然之险。山川丘陵,自然之险也;王公设险以守其国,使然之险也。《周官》之职,有掌固焉,有司险焉,皆主守备之官也。《掌固》曰:「若造都邑,则治其固,与其守法。凡国都之境,有沟树之固,郊亦如之,民皆有职焉,若有山川,则因之」。《司险》曰:「掌九州之图,以周知山林川泽之阻。设国之五沟五涂,而树之林以为阻固,皆有守禁,而达其道路」。夫固者,人之所为,而或因乎山川则使然者,非地不因也。险者,地之所有,而复为之沟涂,则自然者非人不守也。不特此也,《掌固》「掌修城郭、沟池树渠之固」,则既有可守之处矣。「颁其士庶子及其众庶之守」,则又有能守之人矣。「设其饰器,分其财用,均其稍食,任其万民,用其材器」,则凡可以为禦备者,无不具也。「凡守者受法焉,以通守政,有移甲与其役财用,惟是得通,与国有司帅之,以赞其不足者」,则凡可以为救援者无不素也。「昼三巡之,夜三鼜以号戒」,则警备之严如此。「国有故,则藩塞阻路,而止行者,以其属守之,惟有节者达之」,则讥察之密如此。数者皆得,又何守之不固哉!然而均是地也,或固或不固,则守之兵不同也;均是兵也,或胜或不胜,则将之人不同也。守非其兵则弃地,将非其人则弃师,有一于此,将覆亡之不暇,其可以守国乎?是故备禦之难易,常系国威之盛衰;国威之盛衰,常系将帅之能否。昔匈奴方强,烽火达于甘泉,则汉屯长安之旁以备胡,及卫、霍深入,大有斩获,则匈奴屯瓯脱以备汉。东、西魏之分也,周人岁椎河冰以防齐,及齐政既衰,则齐人椎冰以防周。信乎备禦之难易,系于国威之盛衰也。魏尚在云中,匈奴不敢近塞,郅都守雁门,亦为之举边引去,李广则号为飞将,李绩则贤于长城,子仪存则回纥革心,马燧罢则吐蕃得计。信乎国威之盛衰,系乎将帅之能否也。谢幼度之守广陵也,彭超席累胜之锋践蹂淮泗,至于三河,幼度起而麾之,追亡逐北,故境不旋踵而复,间岁而有淮淝之功矣。今之守广陵者,有如幼度否乎?萧僧珍之守山阳也,太武以回山倒海之威深入而反,僧珍歛人民,储粮械,蓄陂水以待之,魏师过而不留,今之守山阳者,有如僧珍否乎?南齐之初,高祖料索虏之必来,以寿春兵冲,使垣崇祖守之,及寇之至,崇祖诱之以小城,灌之以淝水,沙囊一决而强敌遁逃。今之守寿春者,有如崇祖否乎?东昏之末,寿春叛入于魏,淮南几亡矣,梁武帝命韦睿取合肥而守之,魏军畏惮,谓之「韦虎」,及其救钟离也,战舰一奋而百万为鱼。今之守合肥者,有如韦睿否乎?以三千之众当百倍之师,昼夜拒守,卒全其城,有如昌义之守钟离乎?以寡弱拒守,再破石虎之师,功名亚于周访、祖逖,有如桓平北之守襄阳乎?内围步阐,外抗羊祜,水陆克捷,禽馘万计,有如陆抗之守荆州乎?羽檄交驰,围棋自若,据险坚守,卒困曹爽,有如费袆之守汉中乎?诚得其人矣,弱可奋而为强,虚可张以为实,疮痍者可养而瘳,流散者可诱而复,若未得其人则反是矣。形势不改而利害已殊,可不精择而久任之乎?且我宋之肇造也,北无燕云,故北虏强,西无朔方,故夏贼炽,据晋阳以游魂伺隙,则又有刘继元焉。国家所有者,中原百馀州,山川之险,得之少矣。然艺祖垂意将帅,选任有方,命李汉超等五将镇守河朔以拒北虏,命郭进等分戍河东、潞泽以禦太原,命赵赞等屯陕右、灵武以备西戎,皆少与之兵而富之财,重与之权而责之功,待之必诚,任之必久,由是边城得以募养死士,使为间谍,以深知敌人之情伪,俟其入寇,则出奇设伏以破之,皆有以少击众之功。契丹既不敢犯边,太原则日就穷蹙,夏童惕息自守不暇。厥后何承矩开塘泊,兴稻田,而河朔为之安富;范仲淹筑城堡,据要害,而元昊为之请命。梁门、遂城著于北,青涧、洛水名于西,此皆用得其人,故设险之利兴而守国之谋固。矧今江淮之险,皆有可因,倘于择任将帅之际,遹追祖父,亦何黠虏之足虑哉!虽然,兵以正合,以奇胜,行大众于必争之地者,兵之正也,驰轻锐于无人之境者,兵之奇也,有正而无奇则拙,有奇而无正则殆。盛兵临晋,正也;木罂渡夏阳,奇也;列营官渡;正也,袭辎重于乌巢,奇也。有围剑阁之正,然后有袭江油之奇;有攻洄曲之正,然后有捣垂瓠之奇。有正而无奇,是成安君之称义兵也,不亦拙乎?有奇而无正,是曹公之袭乌桓也,不亦殆乎?故善为守者,非守其正之难,而防其奇之为不易。奔东南备西北,非亚夫有不能料;阴易夷兵以败杨肇,非陆抗有不能为。兹所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,而敌不知其所攻也。昔我真宗皇帝备禦北寇,讲求最详,尝采众议,决以圣虑,定为阵图,大率以大阵为正兵,驻之冲要,以骁将为奇兵,列之左右,以正当其正,以奇当其奇,若彼反而用之,则奇或为正,正复为奇,委曲周密,无不得其至。当今若祖述其意而行之,岂不可乎?淮汉、巴蜀之师,虏尝以为奇矣,赖上皇指授合宜,将士用命,战而胜之,是故敌之来无常,吾之备禦亦不可以执一,乌知前日之正,他日不为奇乎?前日之奇,他日不为正乎?要在间谍巡逻之密察,烽火候望之精明,将帅有同舟之心,城堡有率然之势,使彼小至则少利,深入则堕吾之计中,虽有孙吴之术犹不得施,而况冒没轻儳之虏乎?譬诸奕者,疏密阔狭无常也,边隅角腹无常也,所可常者,攻则形之于必争,而乘之于所不备,守则为之于必生,而备之于所不攻,乃为善之善者耳。此皆因变制宜,出于心术之微,岂可按谱而得之?虽然,守有其兵矣,将有其人矣,审于去取矣,尽乎奇正矣,抑末也,则无如之何。古人有言「在德不在险」,又曰:「形势不如德」。岂以险之不足恃而形势之不美哉?虑其专于守而不知恤民也,虑其恃乎险而不知修德也。民散则国谁与守?德衰则险乌足恃?公宫沟而民溃,长城筑而秦亡,吁!可畏也。善乎赵襄子之知守也,方其避智伯之难,曰:「吾何走乎」?从者曰:「长子近,且城固」。襄子曰:「罢民力以成之,又毙民以守之,其谁与我」?从者曰:「邯郸之仓库实」。襄子曰:「朘民之膏泽以实之,又因而杀之,又谁与我?其晋阳乎,先王之所属也,尹铎之所宽也,民必和矣」。乃走晋阳。智伯围而灌之,沉灶产蛙,民无叛意,信乎富强之不如德也。曩岁滔天之寇可谓盛矣,三军之士有战斗死伤而无有屑为降虏者,北边之民有流离冻饿而无有去为群盗者,上皇之德深厚矣。《孟子》曰:「域民不以封疆之界,固国不以山溪之险,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,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」。此守备之上策也,其勿以为老生之常谈。
重建阳山西白龙母庙记 南宋 · 李起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九一
起读《论语》,至「子不语怪力乱神」,为之□叹曰:「余学夫子者也,恶可不守是哉」?观阳山孕龙之祥,前后感应之迹,深言之近于怪,余则不敢。然明则有礼乐,幽则有鬼神,事神事人,其道一也。今高氏祖茔相望,旧冢不一,里闾偃若,此有燕飨之堂,彼无游藏之所,以此事神,可乎?故知郡奏院不倚乃兴念,撤旧为新,创祠宇于旧冢前,甚盛举也。后以疾辍其役。中间弟道州不俦尝葺之。运干彦博自京来归,克绍乃考之志,厥裁广狭,悉仍乎旧。输财捐粟,殿宇宏丽,翼以两庑,为屋十馀间。经始于绍定庚寅,落成于淳祐壬子,首尾二十有三载,兴废盖有数也。一日,运干同叔弟来访,丐纪岁月。余祖葬于高景,考葬于白鹤,与阳山相联属,得闻田夫野叟之详,义在乡曲,余何敢辞!谨按龙母居阳山三峰下。缪氏家女东晋隆安中出行龙塘,忽有白衣老人求宿,母始辞之,老人屡恳不已,母首肯,倏失老人所在,还舍有妊。父母恶之,逐出,丐食邻里,明年三月十八日在龙冢上产一肉块,弃水中,块破化为龙,母惊而殂。寻有风雨雷电飞沙折木之异,既霁,见白龙升腾而去,众乃厚葬其母。太平兴国间建庙于山南曹巷,熙宁九年迁行祠于澄照东隅,建炎间主僧觉明复一新之。绍定壬辰庾使袁肃闸其祠宇,刘漫塘作记。然台郡祷祈,例往澄照,而旧冢颠末漫弗及考。今运干不费公私之财,自出己力。厥后雨旸之祈、秋冬之报,尚恐屋将压焉。今轮奂如此,民喜而神亦喜矣。运干偕道州奉安,村人皆曰:「旦上有云在山顶,见龙神夭矫于其间,岂非神喜于有所归耶」?余纪其实,因撰词一章以侑歌曰:
繄初度之呈祥兮,属春日之载阳。昔解后于龙塘兮,念劬劳而不忘。览云气其飞扬兮,岁几阅于星霜。今既举于修梁兮,信有地以游藏。虽分职于湖湘兮,盍庇护于此方?嗟田家之祷穰兮,宜时雨而时旸。爰相续而降康兮,苾酒醴之芬芳。寓于此而翱翔兮,是惟龙子之乡。
时宝祐改元岁在昭阳赤奋若,承直郎、充江南东路转运司干办公事高彦博立石。
按:国家图书馆藏拓片·各地一○四七三。
予以刘子全书事有春申之行,陆子奇捷招饮百乐门酒店,与者秦子子云奚子子夏蔡子希平王子星客及发初覆眉女史,席间分韵得蒲字,戏为长句 当代 · 钱之江
七言律诗 押虞韵
坫坛公等获雄狐,马首来过春已臞。
似此清驩沤影若,送君行袂客怀俱。
他时木铎有吾子,季世弦歌存泗洙。
我力无能为也矣,思君三尺荡萑蒲。